top of page

【邪典】无

  • 作家相片: 饭桶
    饭桶
  • 2021年4月18日
  • 讀畢需時 8 分鐘

我带的桌子。

全灭结局的售后。

ho3=千夜 无

那个谁=秋山友信

(1) 6800 米。 心跳每分钟 47次。 风速 4.2米每秒。 修正枪的机会,零。

仅此一次的生机,对于狙击手来说没有更好的试炼。

呼。 吸。 呼。 吸。 呼——

(2) 呼吸、心跳、万物停止的毫秒之间。 巨大的轰鸣在她耳边炸开。

(3) “那孩子为什么不笑呢?” 屋内传来女人虚弱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千夜站在门外黑暗的走廊中,屋内的光被门缝拧成一道细线,映在少女面无表情的脸上。她只能看到床的一端,被子下隆起的形状是叫做母亲的女人。明明是给予她生命与无限疼爱的女人,千夜却像是和她隔着一层薄薄的幕纱,关于母亲的一切都被拢在薄纱之后,显得晦暗而模糊不清。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 因为她。 因为她的诞生,夺走了母亲的健康。 也夺走了他挚爱之人的生命之光。

她是诅咒。

千夜死死盯着屋内,好像这样就能看见、听见里面的谈话。 友信会说什么? 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不笑的孩子会被讨厌吗?

对她露出温柔笑容的友信会讨厌她吗?

屋内传来了一些响动,友信站起来了。千夜知道每天晚上友信都会先吻过母亲的额头,再去她的屋里关上夜灯。 总是笑着的友信,现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千夜不敢看,她退了一步,门缝里透漏出的光落在她眼前的地板上,将她与她的父母分割在两个世界。 她悄悄退回走廊内的阴影之中,在秋山友信出门之前躲回床上变得冰冷的被窝之中。

(4) 千夜是母亲的姓。 她想姓秋山。

不是因为会在学校被别人欺负的原因。 只是单纯的,喜欢秋山 无的读音。

(5) 升上国中前的夏天,另一个千夜去世了。 只有两人的葬礼在下午最热的钟点,报丧的祷告是嘈杂的蝉鸣。穿着黑色裙子的千夜在烈日的照射下热得汗流浃背,但是握着她的那双手却冷得像冬日连绵不断的雪。 在更早之前另一个千夜就和她说过死亡的事情,她的母亲把死亡说得像是一个童话:死去的亡灵不过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所以不用害怕,也不用难过。 千夜记住只有友信说的。 “死亡并不可怕,只是最长久的告别。但是再也见不到这一件事情,或许会让你觉得有些寂寞吧?” 他接着说。 “但是没关系。我还会在这里,虽然不能完全取代惠那……哈哈,不用那么紧张地看着我,这段时间惠那也教了我很多,应该能照顾好你哦!”

不是。 千夜在另一个千夜的墓碑前握紧了友信的手。 再也见不到母亲了,虽然是有一些寂寞,但是那种痛苦并没有穿刺到她的心中。 穿刺到她心里的是恐惧,第一次见到的死亡将无限远的阴影拉到触手可及的距离。 不是的,她不是在紧张未来的生活。

对于一个人来说,人生的前半和后半或许应该由父母的死亡来分界。千夜已经失去了母亲,那么死亡下一个会带走的人…… 苦痛的情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心,难以诉说、无处安放的悲痛充盈着她的胸腔。她从安全舒适的茧里被拖进真实残酷的现实世界当中——在盛夏震耳欲聋的蝉鸣声中,在新翻过的土地略带草腥味的空气里,千夜抱着自己的手臂蹲了下来。 眼泪化在鞋边晒得干燥的泥土地上,将那片土黄也染成漆黑的墨色。

她是诅咒。 被友信搂进怀里的她,是全世界最恶劣的诅咒。 两个帮工开始掩埋另一个千夜的坟墓,混杂着石子的硬土块砸在棺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友信最爱的人被拖入六尺之下的世界,她却止不住为了自私的情感而哭泣着。

哭泣着、庆幸着。 独占着友信的目光和安慰。

(6) 千夜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站在深不见底的墓穴前,从地底深处传来她自己的身影。 “过来。这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小小的墓碑上刻着“千夜”两个字,那么无论是哪个千夜都可以吧?

她闭上眼坠入地底之中。 然后心有余悸地从自己的床上惊醒。

(7) 友信是坏人这件事情,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国二的一个夜里,千夜被公寓门口巨大的动静惊醒了,有人闯进了她的家。不会是友信,那个人即使在深夜回来也总是轻手轻脚不发出任何噪声。房间里没有太多能够当武器的东西,千夜干脆拆了落地灯的灯杆,闭住呼吸悄悄摸下楼。 楼下客厅的灯被打开了,她和那个人看到对方时都显得措手不及。

“友……信?”

腹部隐隐透出血色的友信愣住了,从医疗箱里取出绷带的手在空中僵持了一秒,继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啊…抱歉,让你看到这副样子。没关系,别担心,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的吧?” 谁能在见到这样的场面之后入睡啊! 千夜放下灯杆,她的心害怕得快要忘记如何跳动,手和脚却不可思议地能够自如地行动。她半跪在友信的椅子边,小心翼翼地卷起他衬衣。半干涸的血迹将衣物黏在他的伤口处,血肉模糊的纤维组织随着布料一同被扯下,慢慢暴露出腹部伤口的全部——在这个过程中友信一声都没有吭。 明明遭受痛苦的是他。 千夜却感到难以忍受,只能咬着牙拼命忍耐着逃跑和痛哭的冲动,沉闷地问道:“我该怎么做?”

用碘酒清理了创口周围的皮肤,伤口上则撒上消炎的药粉,用油性敷料先贴上之后,再以绷带施加一定的压力。 按照友信的指示包扎完伤口之后,分针已经在表盘上转过了大半圈。千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这才感觉到新鲜的空气第一次进入她的肺部,因为长时间憋气而产生的轻微窒息感追上了后知后觉的她;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才注意到脚也完全麻了,只能狼狈地坐在地上。 “没事吧,无?” 千夜为自己的狼狈感到羞愧,但是想到之后自己想要说的话,这点狼狈已经不算什么了。 “友信,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个啊…总之不小心……” 友信总是这样敷衍她,千夜感到一股无形的怒火在胸口燃烧。总是这样敷衍她,隐瞒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看不到的夜晚里,做着危险的事情——死神和他如影随形,她只能在家里向不会照顾她的神灵许下虚无的愿望。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猛然提高了声音,“不要骗我,这才不是不小心会弄出的伤!友信在做危险的事情,我全都知道的!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我绝对不会讨厌友信的啊!就像友信绝对不会……” 她说到一半,失去了把话说完的勇气和力量。 刚才还平稳的双手不觉地颤抖起来,长久以来的恐惧和怀疑终于爆发出来。

“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友信就不用隐瞒这种事了。”

“如果死的是我这个千夜就好了。”

(8) 友信叹了一声,然后像是扯到了伤口一般又倒吸了口气。 “无,我一直觉得在你面前这么说不好。但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我也会正视你的心情。” 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这样说着,看着千夜的目光平静得令她觉得有些不安——她觉得自己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 “慧那一直很痛苦,遭受着病痛的折磨,我从很久之前就这么想了,”他停顿了一下,只是不到百分之一秒的刹那,对于千夜来说都无比漫长,“……我觉得对于慧那来说,死去更加幸福。”

诶?

“你能够好好生活下去,慧那就能安心离开了,我也从来没有因为她的过世而觉得痛苦过。你是她生命的延续,也有一天会是我生命的延续。”说到这里,他似乎感觉有些难为情,看向了别的方向,“哎呀,我不太适合进行这样严肃的对话呀……总之抱歉让你担心了,我的确是在做有些危险的事情,以后会更加注意的哦!”

光是友信更加注意,根本没有用吧。 友信的身体状态也不是很好,从家里药柜里日益增加的药物就能明白了。而且,与其要友信依赖其他不明的人,不如……

腿已经恢复知觉了。

“友信……我想帮助你,我想成为能够帮助友信的力量。”

他静静地看着千夜,半响没有开口。

(9) 高中女生的校园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 交到很好的朋友,和几个男朋友约会,学习,考试,社团活动,放学后的四处玩乐,寒暑假的集体旅行。 对于千夜来说这些统统不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友信的坚持,她早就连学校都不想去了。

放课铃响起的一瞬间,千夜就拎起早就整理好的包立刻冲出教室。接到委托去外市很久的友信昨天传来了消息,今天就能回家,而且准备了“伴手礼”。千夜一路小跑回到自家公寓,连气都没喘顺就打开大门。

“友信!你回来了吗?”

友信就在客厅里,完好无损地对着她露出笑容。 千夜一瞬间觉得有些羞恼,总觉得这个年龄还这样缠着友信稍微有些逊,只能硬装出满不在乎的口气:“伴手礼呢?” “在你的房间里。” 她三步并两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她的床上放着一个黑色长箱。 不、不会吧……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形状熟悉的长箱,伸手抚摸箱子表面略显粗糙的材质,调整呼吸之后,才庄重地打开箱子——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里的尖叫能穿破屋顶。 巴、巴雷特。 是巴雷特啊! 这个枪管,这个枪托,这种简洁明了的线条。 是巴雷特啊!!!!

“这次正好有机会,就买了一架回来。应该算是状态比较好的吧,老实说我对枪没有什么自信啊……不过应该没有买错?” “没、没有。的确是巴雷特,这个线条是不会错的!” 千夜迫不及待地想要取出枪管,她的肩膀却被友信按住了。 “现在还不到你用这把的时候,等你完成现在的训练,假期的时候我已经给你找好了老师。” “可是……”

“狙击手的美德,难道不是等待吗?” 友信对她眨眨眼。

(10) 狙击手的美德是等待。

只因为这一句话,千夜逐渐变得更加沉稳。她在高中首先学会了手枪的用法,整个无所事事的大学时期,她才慢慢找到狙击的感觉,和毫秒之间万物静止的极限时机。

她可以成为友信的力量了。 在大学毕业前夕,友信第一次委托她进行单人的暗杀任务。

(11) 6800 米。 心跳每分钟 47次。 风速 4.2米每秒。 修正枪的机会,零。

仅此一次的暗杀目标,对于狙击手来说没有更好的试炼。

呼。 吸。 呼。 吸。 呼——

呼吸、心跳、万物停止的毫秒之间。 140 分贝的巨大轰鸣透过隔音耳罩在她耳边炸开。

那个狡猾的目标终于消失了,千夜露出浅淡的笑意,快速收拾好装备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12) 她是在夜幕中出没的杀人鬼。 因为有了杀人鬼的存在。 幽灵就不必要的。

杀人鬼会完成一切任务。

(13) 上林正治的左侧头颅被炸开一个洞,血液混杂着脑浆和粉色的组织物一起漏了出来。他看着坠落在地上的一块大脑,只像看着路边的石子。 从他的血液中很快分解出白色的淤泥,那颗头颅不过眨眼之间就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天地间是一片茫茫的白色。 比白雪更加洁净。 比人心更加污秽。

他,上林正治——天使慢慢行走在白泥红线吞噬的城市之间,新的生命与世界就在其中孕育着。 谁都不会受伤,谁都不会痛苦的的世界。

天使踢到了什么东西。 是人类的一截小腿,他投去视线,这个没有被淤泥完全覆盖的人类在他脑海中残留着一点印象。 千夜无,代号鬼。 她毫无聚焦的瞳孔注视着地平线的远方,脸上似乎还带着很淡的笑容,像是做了什么好梦一般;当然是做了什么好梦。 在这个世界没有噩梦。

“晚安。”天使以平淡到乏味的语调说。 白色的淤泥蠕动着,生长着。 完全淹没了人类的脸。

最新文章

查看全部
【佐伊团】冷冽群山

猎魔人TRPG 模组如题 请自行注意剧透问题 我们怎么去狩猎沙尔玛了? 跟着康妮走向山脉时,塞西莉娅这样想。他们不是来马哈坎享受蜜酒节的狂欢,只求暂时摆脱脑中愁云吗?带路的矮人个子只有她一半高,走在碎石路上却稳稳领先他们一步。...

 
 
 
【msla】泡沫5

到月底的时候,人鱼的伤又已经恢复得很好,他在蓄满水的池子里日渐活跃,意外也是在那时发生。 屋子的原主人建造这个鱼池时,考虑过阳光直射的问题,因此约有三分之一的池子建在树荫之下。现在虽不是秋天,但不免有枯枝落叶落入池塘,两三天里就能累积成可观的数量。每天傍晚我都会拿长杆网兜捞...

 
 
 
【msla】泡沫 4

那一年英国的夏天尤为漫长,天气一直很暖和,在海边几乎有身处热带的错觉。 我和人鱼逐渐建立起了联系,代价是一把很不错的小提琴——淋了雨,又被人鱼藏在池边摆弄了几天,琴体吸满潮气已经开始变形;这笔投资相当划算。 我不再把人鱼视作某种动物。很显然他拥有智慧,能够理解音乐,还懂得模...

 
 
 

Comments


Post: Blog2_Post
  • Facebook
  • Twitter
  • LinkedIn

©2021 by 饭桶. Proudly created with Wix.com

bottom of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