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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团】冷冽群山

  • 作家相片: 饭桶
    饭桶
  • 2023年1月11日
  • 讀畢需時 9 分鐘

猎魔人TRPG

模组如题

请自行注意剧透问题





我们怎么去狩猎沙尔玛了?

跟着康妮走向山脉时,塞西莉娅这样想。他们不是来马哈坎享受蜜酒节的狂欢,只求暂时摆脱脑中愁云吗?带路的矮人个子只有她一半高,走在碎石路上却稳稳领先他们一步。

这个女孩多大了?她看着康妮橙红色的发辫活泼地在眼前一摇一晃,猜测对方可能只有十五、六岁。然后塞西莉娅很快变了主意:这个一路沉默寡言的矮人姑娘带着一种孩童的腼腆。她猜康妮只有十四岁。

十四岁,就要带着四个陌生人去刚有怪物伤人的矿洞探路。塞西莉娅的心里压着一层沉甸甸的阴云,卡本山下的天气和她的情绪截然相反;今天的气候很温和,山间没有风,太阳高挂在天空,这颗燃烧的星辰照映得周围雪原冰峰如同白银一般。尽管入目所见是天寒地冻的景象,塞西莉娅已经感觉自己在防寒斗篷、皮甲和舒适衬衣的层层掩盖下开始出汗。

她撩开斗篷一角,散开环绕在身边的热气,觉得清爽了一些——当然,只要在山路上多走两步,热气又会再度聚集。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干脆脱了斗篷时,凯尔放慢脚步来到她身边,彰显他部分精灵血脉的尖耳在寒气里有些发红:“那个沙尔玛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康妮和那个受伤的矿工只说它很吓人,眼不能视,听觉却很灵敏。你说它会不会和兔子一样长着两只长耳朵?和蛇一样又细又长,从地下钻出来就张开血盆大口把人一口吞下……”

弗洛尔和伊沃娜肩并肩走在他们前面,塞西莉娅知道他为什么特意过来,前帝国贵族暗自叹气,开口打断了诗人滔滔不绝的幻想:“它没长耳朵——至少没长人能看到的耳朵。”

“哦?!你见过沙尔玛?快说说——它长什么样子?”

吟游诗人或许都是这样,平常的语气和他们登台演出时一样一惊一乍。他的呼声成功引来了前面三人的注意,塞西莉娅只好边走边和他们说:“我小时候在城里的竞技场见过一次,它没有耳朵,我也没看出它有眼睛,浑身上下覆盖着坚硬的厚甲,两只前肢像螃蟹的螯爪,能轻易把人钳成两截。其他的我就记不太清,只记得当时它在竞技场里的动静可以称得上地动天摇。”

“听着很强,我们有机会吗?”伊沃娜出于战士的本能,立刻开始考虑胜负输赢。

“有。”塞西莉娅的回答斩钉截,“竞技场不会让人类无法战胜的怪物上场,一边倒的战斗不会卖座。有时有人能战胜沙尔玛获得自由。”

“‘有时’是多少次?”

塞西莉娅没有回答弗洛尔。

她的沉默已经是一种答案。


剩下的路程他们商量着战术,来到黑漆漆的矿洞前已经基本做出决定。作为工匠的弗洛尔和康妮不进入矿洞,探索矿洞地形的事情交给有战斗经验的伊沃娜和常年练剑的塞西莉娅,以及下定决心要“陪伴两位女士目睹猎魔壮举”的诗人凯尔。

“森,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哦!”伊沃娜只在她的年轻恋人面前露出女孩的神态,一转身她已经取箭备弓,神经紧绷地悄声步入矿洞。她的同伴们什么都没说,手持武器紧随其后。

这显然是个新矿洞,洞内的空气很清新,还闻不到老矿洞特有的瓦斯与油污气味;矿洞里还没有支路,只有一条主干道——这是好事,她听说过无数盗贼迷失在矮人矿坑的传说,贪婪最后的结果通常只有化作累累白骨。塞西莉娅手提刺剑,腰间的牛眼挂灯照亮眼前很长一片道路,暂时还没有什么异常——

“咔。”

从她们身后的凯尔脚下发出一声动静,一粒石子被他踢到山壁上。细微的声音听在他们耳中,简直比暴雨中的雷鸣还要响亮。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她们两人刚刚生出戒备的想法,脚下的地面就开始震颤。隆隆巨响——真正的巨响由远及近传来,一团巨大的黑影从矿洞深处闯入牛眼提灯的照射范围,在伊沃娜和塞西莉娅做出反应之前直直冲向凯尔。

当事人从进入矿洞时就一直举着他的小盾,紧张兮兮地防备着黑暗中的不速之客。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后,塞西莉娅只看到凯尔举着盾连退了七八步,那只沙尔玛的方向受到影响,一头撞在旁边的山壁上,站在原地晕乎乎地摇晃着脑袋。

几乎是同时,一支羽箭刺破空气,在沙尔玛的后腿上弹出一簇火花,深深扎进支撑矿洞的木桩中。

“好硬!”

“瞄准腹部!”女贵族的手和嘴都比她的大脑动得快,手中利剑在提灯光线下发出刺眼夺目的寒光,寒光两度在沙尔曼的腹中消失,塞西莉娅根本不顾这次战果如何,两击之后立刻后退离开怪物身边。

事实证明她的决断完全正确,那怪物肚子吃痛,又听左右两边都有人声传来,螯爪和尾巴对着地面一通挥舞,飞沙与碎石如箭雨一般弹射向四周。面对近在咫尺的石子雨,塞西莉娅的心脏砰砰直跳,大脑则和心脏相反,前所未有地冷静——她什么都没想,只是吸气,呼气让腿、手、身体自由发挥……

她让了一步,一块足以让她大脑开花的石头擦着她的鼻尖飞过,在山壁上砸出一个小坑。没有听到伊沃娜的声音,多半她有办法招架,那就没事……

“啊!我的眼睛!”

另一边响起诗人的痛呼,他只喊了一声就闭上嘴,显然是想起怪物灵敏的听觉。

见鬼,还是有事!

塞西莉娅只能管诗人的小命,管不了诗人的眼睛——她和伊沃娜配合默契,两只羽箭先至,她的刺剑随后就到。可沙尔玛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它伏在地面缩成一团,所有刀光剑影都只在它的背甲上叮叮当当弹开,只留下几道可以忽略的划痕。

那怪物又要抬起头来了……和之前一样,塞西莉娅一击就退,她退了一步——它会攻击谁?伊沃娜能招架它吗?我是不是应该提前躲避?可凯尔该怎么办——她又退了一步。

为什么要让它攻击的目标局限于我们三个人?儿时模糊的记忆突然给了她一丝灵感,她记得那时候竞技场的地动山摇,沙尔玛狠狠撞在观众席下方的墙壁上,她坐在父母中间开心地尖叫……

她现在也紧张得想尖叫,塞西莉娅无声地咬住下唇,把所有声响吞回腹中。她扯下腰间的剑鞘,用力掷向旁边的山壁——剑鞘比她预想中落得要近一些,她这柄以皮带和纹章装饰的剑鞘砸在石壁上发出一连串丁零当啷的声音,立刻引起怪物的注意。它和来时一样狂暴地冲向石壁,在山体上撞得头晕目眩。

好,能行!

“凯尔让开!你想法子引导它撞墙!剩下的我和伊沃娜解决!”

这是他们在矿洞里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接下来的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伊沃娜且战且退,在稍远处灵敏游击;凯尔四处寻找散落的矿石,引得沙尔玛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塞西莉娅就在怪物头晕脑胀的瞬间找机会下手。

她能感觉到怪物的生命力正在慢慢流失,他们正在有惊无险地迈向胜利。

就在塞西莉娅这么想的时候,沙尔玛在矿洞中央停住,有一个瞬间她以为自己已经赢了——然后怪物举起螯爪,不断高高跳起,以自身的重量重重砸回地面!她记忆中竞技场的地动山摇顿时就像婴儿的摇篮车一样温柔,地面变成了大海,晃动犹如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向她席卷而来。她努力想在晃动中维持身体的平衡,但地面已然承受不住沙尔玛的暴怒,一块块板岩被它砸得翘起,塞西莉娅躲闪不及被击飞到墙角。

她的背后泛起火辣辣的痛感,受到冲击的内脏隐隐作痛,但比疼痛更恐怖的是……她在倒在地上的两秒里,感到浑身上下不断涌出的疲惫,肌肉在接连不断的接触战中发出酸楚的呻吟。

女贵族大口大口呼吸着满是尘灰的空气,她看到伊沃娜倒在另一边,正捂着嘴重新站起;凯尔歪在石壁上。

他们的视线交触了一秒。凯尔的眼中满是震惊,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塞西莉娅没有读懂的东西。然后她看到凯尔转过头,他的瞳孔收缩了——所有一切发生得好慢,又好清楚,而她在疲惫中就像瘫痪者一样难以动弹——吟游诗人大喝一声,状似疯狂地使劲用小刀刀柄砸向他的盾牌。

砰!

塞西莉娅迟钝地追上诗人的视线,沙尔玛已经开始往伊沃娜的方向钻地。

砰!

它转过头。

砰!

最后一声中还混杂着别的声音,她拄着剑重新站起,才意识到那是骨折的声响。

矿洞外远远传来弗洛尔的声音,伊沃娜大喊着回应了什么,提起强弓便射——长箭完全刺入沙尔玛的腹中,怪物惨叫着想要盘起身子,却因为体内异物难以蜷缩,只能用一双螯爪护在身前。

还有机会……尽管不多。

女贵族放轻脚步靠近,她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她真的需要喘一口气、就一口气——


“佩鲁托小姐,你难道忘了自己是个女孩,你永远不能像男人一样挥剑。”

“凭什么!你是个坏老师!我要和爸爸说,不要你教我了!”

“小姐,女人没有男人那么强壮——我不是在羞辱你,请你仔细听好。女人的手臂没有男人强壮,但你的腿和男人一样强,你的肺、你的心比男人更强。女人比男人更有耐力,佩鲁托小姐,不要忘记,女人和男人的区别……”


——当然男人需要喘一口气的时候,女人可以再多坚持几口气,这就是区别。

她握紧剑柄的手指发麻,耳边只剩尖锐的耳鸣。塞西莉娅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她的胸腔,但此刻她的眼中只有沙尔玛一对爪子中间的空隙!

第一刺——剑在它的爪子上弹开了。

女贵族心无旁骛,后退一步以右脚为轴,一个转身——第二刺从爪子的缝隙里正中沙尔玛的肚子!剑尖的反馈很柔软,她刺中了内脏。

塞西莉娅差点没来得及把剑从发狂的怪物身上抽出,沙尔玛胡乱四下锤打,她险之又险地闪过两下,就感觉身后贴上冰冷的石壁。

她被夹在发狂的沙尔玛和石壁之间了,女贵族叹了口气,如果她的运气就到这里……

“喂,丑东西。”伊沃娜冰冷的声音在通道另一侧响起,紧接着一声暴喝,“还不滚过来受死!”

塞西莉娅没有看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沙尔玛调转方向还没开始冲锋,伊沃娜的弓弦就发出悦耳的声音,怪物应声倒下。

现在……现在她真的需要喘一口气了。塞西莉娅扶着墙,刚刚呼出肺中的浊气,伊沃娜已经飞奔到凯尔旁边:“凯尔!凯尔!没事的…没事的!”

看着士兵慌张处理诗人的手臂,雪白的绷带下渗出明显的红色。

她的心又吊起来了。


谁能想到卡本山下的村子里,最像样的诊所也不像样子。塞西莉娅坐在——瘫在诊所里的椅子里,盯着墙壁上挂着的香草束,猜测它们分别是什么。

鼹鼠著,诺斯崔克,欧薯蔓,鼠李草、血苔……她哪里懂什么草药。伊沃娜在战后心情不佳,弗洛尔陪她去外面散心,只剩塞西莉娅留在这里。

她想自己并不希望诗人失去一条手臂,凯尔写过很多好诗,在他不那么惹人烦的时候,也能弹出非常优美的曲子。

我宁愿他瞎了。

塞西莉娅向天上的草药许愿。

不,还是不要全瞎了。她又向另一颗草药许愿。要瞎就瞎一只眼睛就够了。

她对着倒悬的草药,在心里把诗人除了双手以外的器官一一“牺牲”。如果不是医生及时出来,这个小诊所储备的草药恐怕都不够她许愿。

“手术很成功!我看我今晚就能演出了!”还不等医生说话,半精灵就先一步嬉皮笑脸地抢话说。医生一愣,接着重复了一遍:“手术很成功,最近让他注意休息。”

女贵族维持瘫在椅子上没规没矩的坐姿,看了凯尔一眼。她慢慢站起身,端庄地向医生道谢,一言不发地走了。

吟游诗人在她背后“哎!哎!”地喊她,追到她身旁才倒吸一口冷气:“嘶——疼,我的手,哎哟,疼。”

“现在知道疼了?疼就好好休息吧。”塞西莉娅冷淡又客气地回答。

凯尔听出其中的讽刺之意,他闭嘴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我们不是打赢了吗?生什么……”

“你知不知道,就差一点你就没命了!”她忍无可忍,停下脚步怒气冲冲地看向半精灵,“我们都商量好了战术,为什么突然乱来?你连自己的命都不顾,我们的命对你来说是不是更不值一提?下次乱来你想害死谁?!”

吟游诗人愣愣地看着她,那条引以为豪的妙舌好像突然失灵了。

塞西莉娅看他半天都不辩解,扭头就走。半精灵的声音有些沉闷地在她身后响起。

“我可以用我任何东西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人遇险。我……”

他的嗓音很沉,像天上的云雀落进狭小的囚笼之中。

“……我知道自己排不上什么用场,能做的就只有帮你们吸引开怪物的注意。我真的……再也不想看到身边的人受伤了。而且,你和伊沃娜小姐的手臂,肯定比我的重要对吧?要是你们受了重伤,那我们就都危险了呀。”

塞西莉娅听到凯尔试着用往日开朗轻松的语气说出最后那句话。他的声音依旧沉重,而她毅然没有开口。

“呃……就是为什么我乱来这件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半精灵继续解释道,现在他的声音不止沉重,甚至显得慌不择言,“当时情况那么危急,我看那个怪物对石头的声音没太大反应,一心只想着怎么帮伊沃娜小姐,然后我左手盾右手匕首,这不就是一上头,然后……”

“行了,老酒鬼,别念叨。我耳朵都快起茧了。”塞西莉娅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继续向酒馆的方向走去,“先找到伊沃娜和弗洛尔大师再说,快入夜了,我可不想半夜在街上挨冻。”

“哦哦哦,好好好。”

半精灵又一溜小跑,追上年轻的女贵族。

夕阳在群山中沉沦,卡本山的山峰在晚霞的照射下金光闪闪,山下的村庄则笼罩在黄昏的阴影之中死气沉沉。

他们就在死气沉沉的街道上走向酒馆,在道路尽头的阴影中,伊沃娜和弗洛尔就在那里向他们挥舞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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