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小孩】招魂
- 饭桶
- 2021年4月18日
- 讀畢需時 10 分鐘
*朱晶晶坠楼后的 if 线
*电视剧 only
*朱永平/王瑶视角
*对南方系神话不是很清楚,完全瞎编。如果有冒犯请见谅。
*题目照搬自恐怖电影 《招魂》
朱晶晶的死成了一道不会消退的伤疤。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朱永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黑发依旧浓密。他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对,更痛苦的应该是黑发人送黑发人。他拧开水龙头拍了些水在脸上,这才压下去头痛。医院的卫生间没有擦手纸,朱永平就用手臂抹干脸上的水,再在裤子上擦擦手。 他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眼眶浮肿得像核桃,哪里还有个大老板的样子。朱永平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卫生间里发出响亮的巴掌声,几个还在用厕所的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他平常很在意面子,这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别人的目光刺眼。 朱永平,你是个男人,你得撑下去。 他从卫生间里出来,下楼买了两碗粉;再上楼时,王瑶还坐在太平间管理办公室外面。她垂着头,瀑布般的长发垂在膝盖上,像尊雕塑一样枯坐着,仿佛半个小时前大闹办公室的疯婆子不是她一样。 朱永平对王瑶是有恨的,要不是她偏偏去做什么头发护理,早点去少年宫接孩子,说不定一切都不会发生。可他看见王瑶的手死死绞着她的裙子,指节都泛白发青,朱永平又觉得一种难以发泄的悲哀。 她是晶晶的妈妈。她比谁都要更痛。 “吃点东西吧,接下去……晶晶的后事还要忙,你不能累垮自己。”朱永平把粉放到王瑶隔壁的座位上,自己拆开塑料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这碗粉是什么味道的?他完全吃不出来。他的嘴里只有苦味。 他匆匆忙忙吃完,王瑶还一动都不动。朱永平只好又苦口婆心地劝:“王瑶,身体要紧啊。你这样不吃不喝,也解决不了问题。多少吃一点,吃完我们回去,给晶晶选几条裙子。” 王瑶终于抬起头,她的眼睛也肿得和鱼泡一样,泪水时刻在通红的眼眶里打着转儿。她很年轻,这时却像苍老了好几岁。 “对……对……”王瑶喃喃自语,她把餐盒放在自己腿上,细条慢理地吃了起来,“晶晶最喜欢穿裙子……要给她选一条最好看的…不然她肯定会不高兴……” 朱永平把脸埋在餐盒间,拼命去捞汤水里最后几根粉条。 会好的,都会好的。 虽然他不知道这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什么时候会过去,会不会过去。
生活完全没有变好,当朱永平的另一个家庭也参与进来之后,事情似乎更糟了。 自打那天王瑶在派出所看见朱朝阳出现在少年宫里的影像,她就把所有怒火都宣泄在那对母子身上。她求警察、去景区胡搅蛮缠、甚至亲自上门找了朱朝阳,夜里她也不睡觉,神神叨叨地对着家里的佛像念叨。 朱永平仔细听过一次,大发雷霆:“王瑶,你也是当妈的人!怎么可以这样恶毒地诅咒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晶晶就不是你的孩子吗?”王瑶面色平静,眼睛中却充满疯狂,“我告诉你,朱永平,我一定会让杀人凶手偿命,我去找人下蛊,去泰国买小鬼……” “胡闹!”朱永平气得甩门就走,这个家里他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他自认不是十全十美的丈夫,可这些天哪一天不是哄着老婆?可她王瑶呢?成天歇斯底里、装疯卖傻,晶晶的后事全撒手给他,还要骂他不在乎女儿。 那也是他的晶晶啊! 朱永平开车去了水产厂,他给员工都放了假,厂子里就他一个人。他一路踢凳子踹桌子地进了他们打牌用的办公室,今天当然一个人都没有。他点了烟,摸了副纸牌出来,自己和自己打梭哈。 朱永平的心里很乱。朱朝阳为什么那天会在少年宫?他见没见过凶手,又或者……?他不太敢细想下去,他可以信誓旦旦和警察说,晶晶绝不会无缘无故跑去五楼的杂物间。 可朝阳是他的大儿子啊!他品学兼优,年年优秀的儿子啊。 思来想去,朱永平拿出了手机。 “喂,阳阳,是老爸啊。明天什么时候下课?”
“……爸爸有的时候夹在中间,也很难做……” 录音笔播到这里,声音渐渐微弱直至完全消失。朱永平录了一晚上音,又来回听了好几遍录音,小机器终于没电罢工。 他坐在床边,窗外是城市美丽的夜景,点点灯火落在他黑暗的房间内,只叫他满胸的苦闷无处可藏。 朝阳为什么要骗他? 他的阳阳,他为之骄傲的儿子,为什么发现了录音笔还要说出那一番话? 墙上是晶晶的黑白遗照,她乌溜溜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他又想到朝阳,总是一脸畏畏缩缩的表情,连开心都表现得很含蓄。 他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不能没有另一个。哪怕……不,没有哪怕。 朱永平给录音笔充上电,他想等开机了,就删掉录音,忘记一切,他要好好爱—— 吱呀——卧室的门被推开了。朱永平心里一紧,慌忙把录音笔揣回兜里。王瑶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站在门口轻声说了句:“永平,出来坐。我有事要和你说。” 王瑶今天把自己整理得很体面,她看着朱永平的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柔情。 朱永平坐到她身边,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王瑶才开口,她一开口无疑是晴天霹雳,又把朱永平的内心炸得天翻地覆。 “永平,我怀孕了,有两个月。” “王瑶,你……”朱永平一时之间悲喜交加,他握着王瑶的手,一个字也说不出。 王瑶显然比他平静得多,她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有几天时间,这次告诉朱永平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她拍了拍朱永平的手背,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就和他们当年相恋时一样,她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年轻女孩,他则是个充满干劲的青年人。 “永平,你听我说,不要打断我,好不好?” 王瑶的头发飘来洗发水的香味。朱永平忙点点头:“你说你说,我不打断你。” “……我梦到晶晶了,她说她好想我们,地下好冷,她还想做我们的孩子。” “瑶瑶……” “嘘,听我说。永平,我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征兆。我问过长辈村里的婆子,他们说,晶晶的魂还没有彻底离开人世, 我们还能把她召回来,投胎进我的肚子里。”她拉着朱永平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永平,我想过了。如果这是个女孩,我们就叫她莹莹,晶莹剔透的,多好听;如果是个男孩,就叫朱靖,和晶晶同音。” “瑶瑶,瑶瑶,你别说了……”朱永平的声音里戴上了哭腔,他隐约意识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可他并没有办法阻止。 “那婆子说,妈祖娘娘可以找回晶晶的魂。你也是供妈祖娘娘的,知道她有多灵。但他们说,妈祖娘娘不能平白无故把魂魄还回来。得用血一命换一命,得用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的血。” “王瑶,你!你怎么还是想着害我儿子!” “你儿子杀了我女儿啊,永平,你扪心自问。你的儿子清白吗?无辜吗?我们的女儿呢?你有多少年没在朱朝阳身边生活了,我们的女儿可是你一天天看大的啊!” 王瑶抬起头,她的眼里褪去了疯狂,只有坚定和深深的哀思:“永平,我知道他恨我们母女夺走了他的爸爸,可晶晶是无辜的。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晶晶一定会托梦给你的。” 朱永平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王瑶又小心翼翼地挽住他的手臂:“永平,我不闹,我们也不要吵架。你自己想想,好吗?”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天夜里,晶晶就来到他的梦中。 一身雪白的纱布裙,唱着小白船。 飘呀,飘呀,飘向云天外。
朱永平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他天天带朝阳去游泳,给他讲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像一对从没分开过的父子,普通地消磨暑假的时光。 朝阳比以往开朗多了,他爱游泳,就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但在这和气的表面下,朱永平察觉他的儿子似乎还隐瞒了许许多多。他常常找借口离开泳池;有时自己去少年宫门口接他,又发现他早就不在教室。 他的每一个秘密,都把自己推向天平的另一端。 一天夜里,朱永平瞪着天花板,听着秒针走表的声音。他想今天就答应王瑶,如果王瑶睡着了,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瑶,那婆子什么时候能来?” 身边没有动静,朱永平长叹了口气,侧身对着窗外闭上眼睛。 王瑶那具柔软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他。 “……我已经接她进城了。”
朱朝阳能憋气40秒的时候,朱永平带他去海边游泳。那天很热很热,海水咸得呛人,朱朝阳没游几下就喝了一嘴水,他爸忙把他从海里拖起来,拿了瓶水给他。 “喝点水,这海水喝进去,就得多喝淡水来化解。” 朱朝阳并没有多想,三两口就把矿泉水喝完。他们不急着再下水,就坐在沙滩伞下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说了十来分钟话,朱朝阳突然像舌头打结一样,话都说不利索了。 “爸…爸……我有点……不舒服……” 朱朝阳扶住儿子细细的胳膊,几乎哽咽着回答:“没事,没事,爸爸在这。” 等朱朝阳醒来,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铁箱里,手脚上捆着织渔网用的麻绳,身上穿了一身红艳艳的衣裳,边上绣着细细的花纹,有些像电视剧里出嫁的新娘子。 朱朝阳更加害怕了,他像一头手上的幼兽发狂地挣扎。麻绳磨破了他的手腕,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却和砧板上的鱼一样扑腾不出一点水花。他挣扎了一会儿发觉没用,也就不再白费力气,转而思考了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 他明明是在和爸爸游泳,怎么突然就在这个地方了? 铁皮的天花板上蔓延着锈色,腥咸的空气也是他熟悉的味道。 这里是哪里? 朱朝阳来不及细想,就听见外面有些动静。 “爸!爸!”他扯着嗓子大声喊起来,声音因为恐惧变得怪异地尖利,更像是个女孩在撕心裂肺地尖叫。 铁门打开发出刺耳的响声,朱朝阳看不见来的人是谁,可能听出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他们的脚步声不急不慢,缓缓靠近自己的方向,显然是冲着朱朝阳来的。他咬着嘴唇拼命想把自己藏在铁皮箱子的阴影下,铁箱上方出现了一张他最不想见到的脸。 王瑶。 “王瑶阿姨……救……救我……” 王瑶今天化了妆,她原本就很漂亮,这一天更是风情万种。长发挽成一个发髻,规规矩矩地插着宝石点缀的簪花和发卡,奇怪的是身上也是一身绸缎的嫁衣。 “朝阳,别怪阿姨。”她轻松地靠在铁箱上,也不怕箱子上的铁锈弄脏她的衣服。一双洁白的手,指甲却染得血红,像厉鬼的爪牙,叫人不寒而栗。 王瑶的声音很温柔,在空旷的室内回荡:“你把晶晶妹妹带回来,阿姨就不怪你了。阿姨还给你送好多吃的用的,好不好?” “阿、阿姨……别这样……我害怕……” “你说,晶晶现在她害不害怕?长这么大,她还没有一天离开过我呢。” “王瑶阿姨,我真的没有……” “闭嘴!”王瑶猛地一拍铁箱,发出重重的哐当声,“满口谎话的小畜生,不是你杀的晶晶,是谁?” 朱朝阳吓得不敢说话,只见新娘子一样美艳的王瑶转眼就露出面目狰狞的模样,她冲着后面嚷嚷了一声:“神婆!” 一个像晒干了的橘皮一样皱皱巴巴的老太婆冒出头来,满脸奸笑:“老板娘,时候差不多了。” “那就动手吧。” 朱朝阳看到神婆手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他尖叫挣扎、试着去打去踢这老太婆,神婆一弯腰就扣住他的左手——她力气好大,就像铁枷一样死死箍着他的手腕。 “不要!不要!啊————!!” 刀尖刺进他的手臂里,朱朝阳疯狂地挣扎扭动着,那把不太锋利的小刀就在他手臂上割出歪歪扭扭的伤口。 那神婆把刀收起来,拿了只小碗在他手臂下接血。朱朝阳动个不停,那血就大半都落在碗的外面。神婆一个大耳光子就扇在他脸上,这农村来的老妇骂得极脏:“小*崽子,动你*了个*的!” 朱朝阳被这一巴掌打蒙了,他小声哭泣,也知道反抗只能遭到毒打,便任由神婆抓着他的手取血。 盛了小半碗鲜血后,神婆把小碗端到王瑶面前。老板娘点了点头,那神婆就把王瑶上半身的嫁衣翻上去,露出平坦的白肚皮。她咿咿呀呀用土话唱着某种祭神的歌谣,就着朱朝阳隐隐约约的哭声,在王瑶的肚皮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图案。 等她唱完,碗里的血就只剩下浅浅一层。她毕恭毕敬把碗递到王瑶手里,“新娘”脸上流露出作呕的表情,但短短一瞬过后,王瑶就下定决心,竟然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鲜血。 朱朝阳什么都不知道,他只听见老太婆唱完歌,安静了片刻,然后就是瓷碗在地上摔碎的声音。王瑶的脸又出现了在他眼前,她翩然一笑,露出两排血淋淋的牙。 “朝阳,晶晶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做哥哥的,有什么要交代她吗?” 朱朝阳听出来了,王瑶已经疯了。他不敢刺激对方,只能苦苦哀求:“王瑶阿姨,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就说是我贪玩在海里被贝壳割伤了。” 王瑶却像听不见他说话似的自顾自继续下去:“等她长大了,我就告诉她。她的朝阳哥哥很勇敢,为了救她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这样好不好?” “阿姨……我说,我都说……那天我在五楼……可我真的没有……” “骗子。”王瑶轻轻说,她语气温柔地像是慈母笑骂调皮的小孩,“阿姨不生气,但你下辈子可不能再做撒谎的小孩了。” 王瑶往旁边走了两步,她扳开一个阀门,立刻有冰凉的水砸在朱朝阳身上。 他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是咸的。 他现在明白自己在哪儿了。 “爸——!爸————!你在哪儿——!救救我!爸——!” 王瑶摸着肚子,转身离开了水产厂。 她背后凄惨的哭闹声,在某一个节点后,戛然而止。
朱永平在海边的妈祖庙里,磕了一晚上头。 “保佑晶晶平安回来,保佑阳阳早日投胎。”
-三个月后- “红梅,你别去惹她。” “别拉着我,我早就看那个目中无人的臭娘们不爽了。” “你听姐一句劝,那女的可邪门。你来得晚,还不知道吧?” “怎么了?” “她啊,女儿莫名其妙坠楼死了,她就把她老公前妻的儿子抓来半夜杀了,说是要招女儿的魂呢!” “啊?这……这人家娘还不得跟她拼命啊?” “拼了,孩子他妈上门就要挠死她呢,她老公拉偏架,把前妻打死了。” “真不是个东西啊,那男的呢?” “死刑,枪毙了。她怀孕,判了无期。听姐的,别搭理她。” 王瑶坐在铁窗前,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轻轻地唱: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 有只小白船 船上有棵桂花树 白兔在游玩
*** 这篇是我看到朱永平录音时,第一时间冒出来的脑洞。我也不知道为啥,我就是觉得朱永平要拐儿子回家换女儿。 边写边看,看完想好了大致的剧情,然后写到一半发现漏了彩蛋,人物就和电视剧里有些对不上。 我原本觉得朱朝阳不是特黑的小孩,不过看了解说之后我有点变了想法。 这一篇就作为电视剧的同人吧! 等我补完小说,有缘再写下一篇。
紫金陈牛逼! 辛爽牛逼! 编剧组牛逼! (编剧组:乔·卡卡奇 / 胡坤 / 潘依然 / 孙浩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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